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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花(70) 鸡蛋(0)
发表于 2019-8-24 03:0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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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南歌子 于 2019-9-27 10:36 编辑

第一章 傻蛋


       那时候他们总说我长得很聪明,这句话今天看起来有很大的逻辑问题,聪明用了一个“长”字,似乎聪明就写在脸上,难道大眼睛长睫毛就是聪明么?从我今天的无所成就来看,我小时就不聪明,而且即便在那时,我也已经知道自己不聪明,甚至还傻。   
       比如《静夜思》,那是小朋友都会的,我就不会,我只会一首《赠汪伦》。我不背《静夜思》,因为我发现《赠汪伦》比《静夜思》聪明,背完了《赠汪伦》,爸爸的朋友们就会为我的聪明鼓掌,然后,一个或叔叔或阿姨的人就问:“这是谁写的呀?”我记不得谁写的,就说:“汪伦的朋友呗。”于是大家哄堂大笑,抱着我直夸聪明,这首诗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谁写的,只是没有人再考我了。
       我常常这样表演着聪明,表演完聪明我便觉得累了,累的时候我便跪在椅子上趴上窗台,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,谁也不理。我不理他们他们也照样说我聪明,“想什么呢?你看这孩子,想问题真专注。”其实我什么也没想,聪明是一件很累人的事。后来看到一句“聪明反被聪明累”,感受特别深,似乎就是写我的。

       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不聪明,那就是我妈妈,因为当客人走了以后,她总是叫我“傻蛋”。有时我也想在她面前单独表示一下聪明,她总是制止我:“人来疯,人都走了,还想疯呀?”我说过,聪明是件很累人的事,我也不愿累着自己,便不再聪明,安心地当她的傻蛋了。
       我并不聪明,只有妈妈知道我的秘密,但也只有我知道妈妈的秘密——她并不漂亮。
       这是我和妈妈的秘密,和别人我并不说,因为大家都说妈妈漂亮。所以无论大人还是小朋友问我谁最漂亮,我还是说妈妈。我不能轻易说出我们的秘密,而且,我这么说,也显得比较聪明。
       但我知道妈妈并不漂亮,她只是在表演漂亮。有客人的时候,她的背总挺得特别直,她的笑也格外迷人。没人的时候,妈妈便笑得少了,她常常对着镜子叹气,唉,漂亮也是件累人的事吧。
       我说我知道妈妈的秘密,因为我还知道她肚子上有着难看的花纹,夏天的夜里,我要是生她的气了,我就摸着她肚子上的花纹睡觉。我还知道,她身上还有很恶心的黑毛毛。在童年时代,我一直很认真地替她保守着这两个秘密,有一次我憋不住了问她:“爸爸知道你肚子上的花纹么?”她很恼怒的瞪了我一眼:“傻蛋,问这些做什么?”唉,这就是女人哪,她们全害怕别人知道她们的缺陷,我还没说她那恶心的毛毛呢。

       我心中的美女,是邻居家的小丽,小丽长着一张娃娃脸,总是留着齐耳的短发,口齿不清,老是把“自己”说成“记几”。在小丽家玩多了,有时我也会把“自己”说成“记几”,这时候,妈妈总是杏眼圆睁:“不许这么说话,你要再这样,就再也别到他们家去了。”我舌头打了好几个卷,才把语音端正了过来。
       我喜欢去小丽家,因为小丽家总是很热闹。小丽的妈妈没有工作,又没有城市户口,便在我们大院的一角搭了个棚子,安了家。素敏阿姨是个裁缝,我们小时候的衣服都是她做的,她家里总是聚满了阿姨聊天,我们院里的孩子也就经常凑到她家里折腾了。
       素敏阿姨也是个美女,圆圆的脸,大大的眼睛,总是在笑着。她家里似乎也总是有花生糖豆之类的东西,就因为这原因吧,她长的有些胖,在她身上抱着软绵绵的,很舒服。我喜欢素敏阿姨,在我的童年时代,她是说我聪明说得最多的一个。

       妈妈不爱去素敏阿姨家,她好像有些不大喜欢素敏阿姨。有一次回家,我看见她又对着镜子发呆,我就讨好的凑到她身边,她用眼角扫了我一眼,没说话,仍旧照她的镜子。我也不说话,过了许久,我学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:“你要长得像素敏阿姨该有多美呀……”
       妈妈的眼睛里一下子有了神采,她转过头来,很讶异的看着我。然后,她爆发出一阵很野性的笑声,笑得前仰后合,花枝乱颤。
       “傻蛋,哎哟,我的傻蛋,你就这眼光呀!”
      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,也不想问。我从没见妈妈这样笑过,说实在的,那一刻我被她的笑吓着了。好多年以后,我仍然记得她那放浪的笑声,我想,我那句话说得一定很傻,可她竟这样笑着,那么肆无忌惮。让人开怀大笑的话,也许是很聪明的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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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8-28 00:11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南歌子 于 2019-8-28 00:17 编辑

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(2)
第二章   眼镜叔叔


        院子里的孩子吵架,总是提到枪。吵到最后,往往是一句“等着吧,我叫我爸爸一枪崩了你”。但我却从来不这么说,因为大家都说爸爸是耍笔杆子的,并没有枪。我曾经很认真地问过爸爸,他说他有枪,但我确实并没见过,便也干脆不说了。

        爸爸常常出差,他不在的时候,眼镜叔叔便来了。
        眼镜叔叔长得很白皙,瘦瘦的,额前的长发总是挡住半个镜片,而他的眼睛,便在这缕缕发丝中隔着玻璃明亮的躲闪着。在我的印象里,眼镜叔叔总是穿着一件米黄的夹克,围着条米黄色的黑格子围巾。当然,这是秋冬季节的装束,至于他夏天穿什么,搜遍记忆,却总也想不起来。莫非,夏季的时候,他从未到过我家,再或者,那年夏天,他和妈妈并不认识?
        和爸爸不同,眼镜叔叔的脚步声很轻,他走得很慢,像猫一样静悄悄的,也像猫一样怯怯的,似乎总在躲闪着什么。他甚至有些怕我,见到我的时候,总是哈一哈腰,极尽谄媚的用力挤出一个笑容,却又搓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。我不喜欢眼镜叔叔,却也不讨厌他,因为我觉得他挺可怜。只是和妈妈在一起时,他才显得放松些。
        眼镜叔叔的包里,总是放着歌谱,他和妈妈在一起时,便教妈妈唱歌。妈妈学得很不认真,老是笑话他,他的脸便涨得通红,皱着眉头想一阵子,然后说:“嗯,嗯,也许是你对,要不,就按你的唱吧。”这时候,妈妈笑得更欢了。
        我喜欢听他们唱歌,尤其是他们合唱的时候,我觉得妈妈唱的比眼镜叔叔好听,因为妈妈的歌声是快乐的,你能从那歌声中听出笑来,而眼镜叔叔的声音却很低,听着就叫人发愁。
        后来我才知道,他们唱的歌居多是俄罗斯歌曲。有时妈妈唱中文,眼镜叔叔唱俄文,眼镜叔叔把歌唱成了一条忧伤的河,而妈妈的吟唱,便是那河上扑朔的彩蝶般飞舞。那时,连幼小的我也迷醉了,坐在小板凳上愣愣地听他们唱。有时妈妈唱够了,便叫我:“小傻蛋,发什么愣呢?好听么?”我就说:“我想我的事呢,谁听你们唱歌?”我是个男孩,长大了要当真正的解放军,我可不想像眼镜叔叔那样只会唱歌呢。

        眼镜叔叔走了以后,妈妈会一整天浸在音乐里。她时不时地哼着歌,甚至,连说话也有那歌的旋律。做饭的时候,我就趴在饭桌旁看妈妈,她没出声,轻盈的淘米、择菜,但她哪里是在做饭呀,她简直是在跳舞,因为她的一举一动中都有着那歌的旋律。
        这个时候,我便说:“烦死了,怎么老是‘红莓花儿’呢?”
        妈妈停下手:“傻蛋,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首歌呢?”
        我爬下椅子:“你才傻呢,谁都知道。”
        妈妈却不放我走,抱着我亲了一口,问道:“你喜欢眼镜叔叔么?”
        我挣开妈妈:“别和我说眼镜叔叔,他根本不像个叔叔。”

        关心眼镜叔叔的不仅是妈妈,还有素敏阿姨。
        素敏阿姨常常问起眼镜叔叔,不仅要我说,还要我表演,他和妈妈坐在哪里?离得多近?这时候,当着别的阿姨,她要我表演眼镜叔叔,她表演妈妈:他们是这样么?他们是那样么?
        “啊?”素敏阿姨看着我的手,“她们牵手了?”
        我忙把手缩回来,大声叫:“他们没牵手,是我想牵素敏阿姨的手了!”我这么说着,不知怎的,脸涨得通红。
        满屋的阿姨都“啧啧”起来:“这孩子,都懂得替他们害臊了。”
        我在阿姨们赞许的目光里吃完了糖豆,挺着胸和小丽骑小车去了。素敏阿姨们在房里窃窃私语,还时不时地跑出来,朝我家的方向张望。
        绕着院子骑了两圈,素敏阿姨把我叫去:“你出来玩了这么久,该回去了,妈妈该想你了。”素敏阿姨和颜悦色。
        我摇摇头:“她才不想我呢,眼镜叔叔陪着她呢。”
         素敏阿姨一把抢过了我的小车:“快回家看看,阿姨陪你敲门去。”
        素敏阿姨房里阿姨们都探出了头,在大家的目光里,我就这么不情愿的被拽到了我家门口,“来,敲门,用力敲。”素敏阿姨说。
        我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素敏阿姨,嗫嚅着:“我不想回家……”
       “嘭、嘭、嘭,”素敏阿姨用力地在门上拍了三下,一溜烟地跑走了。

       我没有转身,我知道我的背后全是眼睛。过了一会儿,门“吱扭”一声开了。
       我想告诉妈妈不是我敲的门,我没有那么大的力气。但我回头一看,后面空无一人,甚至连眼睛都没有。我再往家里一看,连眼镜叔叔也不见了。
       我想问问妈妈眼镜叔叔哪里去了,但却什么也没说,妈妈没问我素敏阿姨的事,我为什么要问眼镜叔叔呢?
       妈妈的胸脯挺得很高,孤傲的站在门口,裙袂飘飘,像一面好看的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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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9-4 14:41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南歌子 于 2019-9-12 12:54 编辑

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(3)
第三章  妈妈


       我已经说过,我从小就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,甚至有些笨,这一点在我长大之后尤其困扰着我。比如素敏阿姨重重的敲门的那天,妈妈很傲然地在门口立着,头抬得很高。在我的记忆里,妈妈那天穿着一件碎花的白色连衣裙,穿着那时刚刚流行起来的白色高跟皮凉鞋。她几乎是洁白的,裙袂飘飘,圣洁得像个天使。
       但这记忆显然有些错误,因为记忆中的眼镜叔叔穿着厚厚的夹克,还围着条围巾。这样,妈妈的季节和眼镜叔叔的季节就难以统一了。许多年后,我一直回忆着妈妈站在门口的一幕,可每一次回忆似乎只是加深了错误的印记。我说过,我从小就是个善于表演聪明的孩子,于是,我也便只好这么解释自己:也许,妈妈和眼镜叔叔,本来就不是生活在同一个季节里。

       我一直回忆着素敏阿姨敲门那天的情形,不仅仅是因为自那以后眼镜叔叔很长时间都不见了,我甚至怀疑妈妈把他藏到了哪里,而且自那以后,妈妈就很少唱歌了。从那天起,妈妈出门的时候,总是高高的昂起头,拉着我的小手,我跟在她身边,东张西望的趔趄着赶上她的脚步。
       似乎也是从那天以后,妈妈每次出门,都戴上她那副茶色的太阳镜。妈妈的眼镜很漂亮,有阳光在上面懒懒的跳动。只是,我便再也看不见妈妈的眼睛了。
       也许就是从那时起,我迷恋上了女性用品:妈妈的眼镜、妈妈的丝袜,还有妈妈的高跟鞋。我喜欢妈妈的高跟鞋在幼儿园的走廊上发出的空旷的橐橐声,很有力,很有节奏,似乎还有回音。随着这橐橐声,门口的老师和保育员便都停止了闲聊,看着妈妈碎花的裙袂从她们眼前飘过,然后,妈妈把我交到了小王老师手上,茶色镜片下的嘴角微微一扬,算是笑意,再冲我摆摆手,待我说“妈妈再见”时,她的裙摆已经优雅的画了一个小圈,回转了。
       小王老师牵着我的手,呆呆地站在班级门口,目送着妈妈出了门,而后,似乎是完成了一个什么仪式,轻轻的叹了口气。
       我走进班级,早到的小朋友们已经开始玩耍了。我努力把脚跺得很重,因为那一刻,我也觉得自己很重要了。

       也就是从素敏阿姨敲门的那天起,妈妈在院里的行走越来越像个仪式,而这种仪式日渐浓厚的凝重感几乎让人窒息。院里的路本来就窄,妈妈走过时,那些家属们便都不说话了,只有素敏阿姨会微笑的打个招呼:“出门呀?”妈妈便从鼻子里“嗯”一声算作回答。
       我们就在人们的目光中穿行着,甚至连那些穿军装的叔叔,看到妈妈也停止了聊天,一律行着注目礼。只是在我们走后,他们才开始交头接耳了。有一次,我傻傻地问妈妈:“他们为什么总是在妈妈背后说话呀?”
       妈妈依旧扬着头:“少多嘴,好好走路。”

       也就是在那时,我开始想念眼镜叔叔的歌了,我甚至在心里默默的温习着这些歌曲。而我再次听到眼镜叔叔的歌,是在一个全然不曾料到的夜里。
       童年的夜总是梦幻般的单纯而静谧,那晚我早早的上床了,妈妈在台灯下钩着桌布。忽然,门上传来了重重的“砰”的一声,像什么重物砸在门上。我没起床,只是偷偷地眯起了眼睛。
       门开了,我又见到了眼镜叔叔,他那天像是喝了些酒,脸涨得通红,额前的长发愈发低垂,盖住了一边眼睛。他一进门,就单腿跪下了。
       “岚,我没法不来看你。我就想给你唱首歌,唱完了就走……”
       眼镜叔叔就这么跪着唱起来。
       “深深的海洋,
        你为何不平静?
        不平静就像我爱人,
        那一颗动摇的心。
        不平静就像我爱人,
        那一颗动摇的心。”
       眼镜叔叔显然喝多了,他唱得很慢,而且唱得很不连贯。在他的低音里,这首歌像是沉沉的叹息。
       妈妈摇摇头,只是说:“你喝多了。”她扶起了眼镜叔叔,把他扶到了小房间里,又进来看了看我,然后,厨房里响起了倒水的声音。

       那天晚上他们谈了很久,我几次醒来,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,时而急切,时而嘤嘤。我又一次醒来的时候,隔壁很寂静,我摸摸床上,却没有妈妈。
       我有些害怕,屋里很黑,我叫了几声妈妈,却无人答应。隐隐的,我有了不祥的预感,就打开门找妈妈去了。
       门外风很大,路灯昏黄的照着,一只夜行的猫在路灯下徘徊。
       我有些害怕,又有几分兴奋,梦游般的走着。正在我想回去时,听到了墙角处妈妈的声音。
       “你以后别来了,我是军人的妻子。”
       “难道军人的妻子就没有感情么?”眼镜叔叔的声音,很低。
       “可是,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!”
       “我不怕,从牢里出来,我还要来找你。”
       妈妈哭了,哭得很厉害,哭声中妈妈说“我怕,抱紧我。”

     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哭,虽然在墙角,妈妈的白裙在夜色中依旧格外鲜明。妈妈趴在眼镜叔叔瘦弱的肩膀上,一耸一耸的啜泣。眼镜叔叔没在阴影里,只有他的脸,酒色已退,疲乏而苍白。
       眼镜叔叔看到了我,他的嘴半张着,嗫嚅了一下。
       妈妈哭得很伤心,我想安慰安慰妈妈,就拉了拉她的裙角,说出来的却是:
       “妈妈,别去搞什么破坏,老师说,只有坏人才搞破坏,妈妈不是坏人。”
       然后,抱着妈妈,我也哭了,也哭得很伤心。 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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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9-12 12:50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南歌子 于 2019-9-12 12:55 编辑

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(4)
第四章 爸爸

       妈妈很白,爸爸比妈妈更白,后来学到一个词叫“白皙”,我才发觉,妈妈是白皙的,洁白而清爽;爸爸却是白而不皙,是白色沉淀和堆积后形成的一种厚重的白。妈妈的白,是不着一点杂色的小溪;爸爸的白,却像是一面污浊的墙被重新刷白,唯恐盖不住原来的颜色,而一重一重白灰。
       眼镜叔叔从来不笑,妈妈爱笑,爸爸比妈妈更爱笑。但妈妈的笑是有翅膀的,轻灵灵的飞上天去;而爸爸的笑是趴着的,是有眼睛的,他总是看着你笑,看你是不是喜欢他的笑,仿佛他笑并不是因为他要笑,而是因为你需要他笑。院里的叔叔阿姨都喜欢爸爸,但院里的孩子们却不喜欢他,小伙伴们管我爸爸叫“白军”,叫“伪军”,爸爸几乎对一切人都点头哈腰,对妈妈,对领导,对邻居,甚至,对我——他的儿子。

       那天放学,爸爸就这么点头哈腰的出现在小王老师面前,随后,他又尽力的弯下身,笑着问我:“今天爸爸来接你,高兴吧?”
       我其实没觉得有什么可高兴的,但看着他满脸的笑,还是说:“高兴啊。”
       爸爸笑的更欢了:“爸爸出差这么久,想不想爸爸?”
        “有一点点。”我举起小拇指,在拇指尖比了个一点点。
       笑在“伪军”脸上僵了一下,他偷偷觑了一眼小王老师,很夸张的说:“噢,只有这么一点点呀?”他也伸出小拇指比了个一点点,不过,比我比的大多了。
       我说过,我是个聪明的孩子,那一刻,我忽然找到了电影里“皇军”的感觉,于是,我挺直腰板,仿佛腰间有一把指挥刀似的,说:“除非,你请我和妈妈吃冰激凌。”
       “好,好,儿子想吃冰激凌。”当着小王老师,爸爸很爽快的答应了。
       那时,我大约有了很强的代入感了吧。因为我忽然冒出了一句电影台词:“前面带路。”

       我不知道“皇军”是怎么吃冰激凌的,电影里他们“米西米西”的从来没有冰激凌,况且,面对冰激凌,我早就忘了皇军,忘了妈妈,回归成一个贪嘴的孩子。
       爸爸给我买了一客冰激凌,自己要了一瓶汽水,坐在对面,笑眯眯的看着我吃。
       “好吃吧?儿子。”
       “嗯。”
       “爸爸不在的时候,叔叔有没有请你吃过冰激凌?”
       “没有。”我低着头,用小勺子挖宝,“他只会和妈妈一起唱歌。”
       “那晚上呢?他们晚上也唱歌么?”
       “晚上我睡觉了。”我依旧埋头于我的事业,“不过,有的时候也唱。”
       我抬起头,爸爸什么时候变成素敏阿姨了?也和素敏阿姨一样,笑眯眯的看着我,等着我的答案,而且,他笑的,比素敏阿姨用力多了。
       “好儿子,”爸爸拍了拍我的小脑袋,“除了唱歌,你有没听到别的声音,比如说,床的声音。”
       我奇怪:“床会有什么声音?床又没有嘴巴,床也会唱歌么?”
       “难说,你妈妈的床,没准在我不在的时候,也学会唱歌了。”
       我不懂,接着搜寻残余的冰激凌。
       “妈妈和那个叔叔在一起的时候,穿什么衣服?”
       我吃完了冰激凌,舔舔嘴巴。忽然觉得有点厌烦,妈妈不理素敏阿姨,她自然要问我,妈妈又不会不理爸爸,他为什么也问我呢?我的冰激凌吃完了,于是我擦擦嘴说:“什么眼镜叔叔呀?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       爸爸还是笑着,像个伪军,像个被皇军打死的伪军,虽死犹笑。

       那天晚上,妈妈的床真的唱歌了。那歌唱的很猛很凶,吱扭声中夹杂着砰砰砰砰,还有妈妈如泣如诉的声音。
       然后,是爸爸的声音:“妈的,在单位戴绿帽子,回家,你还给我顶绿帽子。说,那人是谁?”
       “求求你,放了我,我们离婚吧。”妈妈好像在哭。
       “离婚?那么简单,告诉你,你们这是破坏军婚,要枪毙的!”
       我顿时全醒了,因为我又听到了那四个字:“破坏军婚”。我想,军婚是什么呢?是营房么?是那座总有战士持枪站岗的仓库么?我要告诉爸爸,妈妈怎么会破坏呢?她没有枪,没有炸药包,她只有裙子高跟鞋,她只会唱那么好听的歌。
       摸黑,我下床敲了敲妈妈的门,门里顿时安静了,似乎只有妈妈的啜泣声,我又敲了敲门,门开了,爸爸身着一条短裤,堵在门口。
       “妈妈不会破坏的!”我仰头对爸爸说。
       爸爸依旧那么谄媚的笑着:“奧,我们把儿子给吵醒了。”
       看着爸爸的笑容,我忽然有些嗫嚅:“你和妈妈,在做什么呢?”
       “奧,妈妈和爸爸在做游戏,你妈妈可喜欢做这个游戏了,爸爸不在的时候,他和别的叔叔也做这个游戏。”
       我摇摇头:“妈妈只和我做游戏,只和傻蛋做游戏。”
       爸爸摸摸我的头:“没事,睡吧。”然后,他伸出背在背后的那只手,关门。
        我目瞪口呆,爸爸的那只手里,握着一把枪——一把真正的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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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5》
第五章       素敏阿姨


       那一阵子,爸爸在家住了好久。那一阵子,妈妈的床每天晚上都唱着嘎吱咯吱的歌,那歌浑浊而暗哑,黑乎乎的,渗到我的梦里,把我的梦也涂抹的一片漆黑,漆黑中,唯有爸爸的手枪闪闪发亮,拿枪的却不是爸爸,而是个浑身黑毛的裸体男人,动物园里的猩猩般呲牙尖叫。我便常常在这叫声中惊醒,四夜俱寂,唯有隔壁的床兀自咿咿呀呀的唱着歌。
       爸爸真的是有枪的,一把小手枪,电影里那些军官才有的小手枪。我很想把这一发现告诉我的小伙伴们,但却总觉得开不了口,因为那支枪并没有威武的皮带和好看的枪套,爸爸赤身裸体,他会把枪插在哪里呢?莫非,也像我们小朋友一样,把枪掖在内裤里么?爸爸赤身裸体,他从内裤拔出枪:“同志们,给我狠狠地打!”四围枪声大作,杀声震天,可敌人又在哪儿呢?我知道,那房里只有妈妈,妈妈白裙飘飘,像一面好看的旗,爸爸的枪,到底是要打谁呢?

       终于有一天,爸爸又在收拾行李了,这一次,我站在他身边,很认真的看着他收拾。
       “这孩子,舍不得爸爸走呢。有些人,没准就盼着老子出差。”爸爸阴笑着说。
       “当着孩子,别乱说。”妈妈扭过头去。
       我觉得我该说些什么,就问:“爸爸,你带这么多短裤呀?”然后,我从行李里拿出那些内裤,一条条摸着。爸爸的内裤都是军绿色,每一条都瘪瘪的,并没有枪。

       爸爸走后的那天下午,素敏阿姨来了幼儿园。
       “你妈妈病了,你快打电话给眼镜叔叔,让他来看你妈妈。”素敏阿姨蹲着说。
       “我妈妈没病,你骗人!”我盯着素敏阿姨,“她早上送我的时候,还好好的!”
       素敏阿姨的眼光有些逃避:“这孩子,怎么不信大人的话呢?”
       “我妈妈没病,”我坚持着,“不过,我想打电话给眼镜叔叔,因为妈妈好久没唱歌了。”

       素敏阿姨帮我拨了号,叫了个名字,然后把我抱起,把话筒交到我手上:“就说你妈妈病了,让眼镜叔叔快来。”
       电话里传来低沉的声音“喂,哪位?”我忙抢过话筒说:“眼镜叔叔,我妈妈病了,叫你快来看她。”趁着对面没有回答,我又忙接着说,“你要记得带蛋糕、糖,还有冰淇淋。你一定要记住啊!”我还想再说什么,素敏阿姨却把电话挂断了。
       “哎,真乖!”素敏阿姨摸着我的头说,笑的满脸是花。
       这时,我看见墙角一个男人骑上自行车的背影。那是爸爸,奇怪,那怎么是爸爸,他不是收拾行李,出差去了么?

       那天,素敏阿姨带着我和小丽回到大院,院里的孩子已经聚在那里,商量着打仗了。
       “走,我们也打仗去。”我拉着小丽。
       “可,你妈妈不是病了么?”小丽说。
       “我妈妈没病!”我冲着小丽喊起来,“我妈妈就是想唱歌了,你妈妈才病了呢,你妈妈发烧,发高烧,高烧一百度,烧的满嘴胡话!”
       我的声音大约太大了,不远处的素敏阿姨似乎听到了,很疑惑的看了我一眼,又匆匆走了。

       院里孩子打仗,首先要抢占制高点,制高点便是一座五层楼的顶楼。我们占领了占地,拢起手作望远镜,装模作样的观察着动静。
       “注意,有敌情!”一个孩子叫了起来。
       我也忙拢起望远镜,眼界顿时变成两个圆,从圆的右边,走进一支队伍,二十来人,急匆匆的走来,前面的,是爸爸。
       “注意,伪军带着鬼子来了!”一个孩子叫到,“同志们,打!”
       我们的阵地开火了,“哒哒哒”“啪啪”“砰砰”,孩子们小手比出了各种兵器,嘴里发出各式各样的枪声。那支队伍不损分毫,依旧向前冲去。
       “他们去你家!”小丽拉着我的衣角叫到。
       真的,爸爸带着那支队伍去了我家,素敏阿姨从我家门口跑出来,比划着手势,队伍走进楼道,消失了。
       “同志们!敌人逃跑了,冲啊!”一个小伙伴叫到,于是,小伙伴们一哄冲下楼去。阵地上,只剩下我和小丽,残阳摇摇欲坠,暮色苍茫,晚风清冽。
       “我怕!”小丽拉着我的衣角说。

       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出来了。爸爸押着眼镜叔叔走在最前面,眼镜叔叔的眼镜掉了,衬衫被扯了好几个口子,脸上血糊糊的,一绺头发盖住了半张脸。被几个人推搡着,踉踉跄跄。
       素敏阿姨和妈妈走在最后,妈妈高仰着头,素敏阿姨被她比的又矮又胖,在旁边喋喋的说着什么。
       “同志们,给我狠狠地打!”我向小丽叫到。
       “哒哒哒,哒哒哒,哒哒哒……”我抱起机枪,向队伍疯狂扫射。
       队伍吵吵嚷嚷,依旧向前流着。
       “用手榴弹!”我向小丽下命令道,看小丽呆呆地站着,我踢了她一脚,“快,用手榴弹!”小丽“哇”的一声,大哭起来。
       那晚的战斗十分惨烈,我的手榴弹一颗颗从五楼飞下,落入了敌群。爸爸倒下了,眼镜叔叔倒下了,那群吵吵嚷嚷的人在手榴弹的火光中血肉横飞,我又掏出手枪,瞄准了素敏阿姨,“啪”的扣动扳机。
       于是,硝烟弥漫的战场上,只剩下妈妈。她是那么骄傲的仰着头,像一面好看的旗,在硝烟战火里飘扬。
       小丽依旧在我身旁嘤嘤的哭着。但我似乎听到阵地上传来妈妈的歌声: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,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,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,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,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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旷远  在2019-10-3 10:48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空心树  在2019-9-30 23:49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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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如兰  在2019-9-24 19:30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兰亭湮雨  在2019-9-23 23:56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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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9-27 10:32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南歌子 于 2019-9-27 10:35 编辑

【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6】
第六章 小丽
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,一直通往迷雾的远方,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,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。
       在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,在那个我独自抗击“捉奸部队”的硝烟弥漫的战场上,我确确实实听到了妈妈唱的这首《小路》,妈妈的歌声缠绵婉转,却又是那么决绝坚强,像一杆猎猎的战旗,在暮风里卷动飘扬。到最后,我甚至听到了手风琴的伴奏,那该是眼镜叔叔吧。手风琴挡着他厚厚的镜片,他一边拉一边看着妈妈,流血的嘴角带着惨烈的微笑。
       我的子弹打光了,我的阵地弃守了,在那个制高点上,我回归一个五岁的孩子,嚎啕大哭。

       从那天起,妈妈就化作了那首歌,她走路的时候,她做饭的时候,她看着我的时候,眼前分明是那条又细又长的小路,迷雾中的小路,大雪掩埋了爱人足迹的小路。她替我背上小书包,说:“傻蛋,快点儿,上学,快迟到了。”那话语的节奏分明是:跟着,我的,爱人,上战场……
       后来我才知道,这首《小路》是卫国战争时期一位红军战士查哈洛夫创作的,传入中国后由胡廷江重新进行改编润色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首歌最适合女中音演唱,因为只有中音歌手,才能唱出歌中的焦灼与坚定,黑暗与光明,苦难与坚强。妈妈不是女中音,是她的苦难让她浑厚,是她的勇气让她在这苦难中飞扬。
       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,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……
       后来我才知道,那迷雾的远方,是座劳改农场,眼镜叔叔因为破坏军婚,判处两年徒刑。
       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春夜,妈妈最终走进了这首歌,她没带伞,浑身湿漉漉的,提着个旅行袋,走向那弯弯曲曲的小路,走向那座劳改农场,走向那迷雾的远方。
       那晚的雨真大,大滴大滴的雨滴在我枕边,滴在我脸上,等清晨我从潮湿中醒来,妈妈不见了,推开门,只有迷雾中的一条小路,耳畔,似乎是眼镜叔叔的手风琴伴奏声,我知道,我再也没有妈妈了。
            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印
             没有脚步也没有歌声
             在那一片宽广银色的原野上
             只有一条小路孤零零

       妈妈走了以后,我和爸爸成了彼此的雾,谁也看不见谁。爸爸在人前还是会笑,但那笑更低三下四,透着苦涩和卑微。只有素敏阿姨笑的更灿烂了,有人来做衣服时,她时常把我从里屋带出来,女人们长吁短叹,摸我的头,往我手里塞零食,嘘寒问暖,我什么也不用说,因为她们的问题,素敏阿姨都替我一一回答了,伊很怜爱的站在我身边,满面笑容,嘴里却是不住的“啧啧啧”。
       展览完之后,我被送进里屋和小丽玩,她们便在外间私语,窃笑并叹息。

       我不喜欢她们摸我的头,我也不愿意要那些零食,于是,我就躲回自己家。中午的时候,小丽来敲门,她来送午饭了。
        我正在妈妈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,小丽径直进来了:“哇!你妈妈的床好大好漂亮呀!”
       我没理她,小丽脱了鞋爬上床,那时家家户户还是用四角的蚊帐,唯有妈妈的蚊帐是圆顶的,粉红的蚊帐罩下来像一个琦色的穹,笼着骄傲的公主的梦。床头雕花的小箱里装着一部收音机,小丽摸着雕花,摸着收音机,小女孩显然被公主梦迷醉了,她躺平身子,吃吃的笑了一阵,问我:“你在箱子里找什么呢?”
       我只是“唔”了一声。
       她又翻了个身,把头埋在妈妈的枕头里,小脚丫一晃一晃的:“你妈妈应该睡这边吧,那边是你爸爸睡的是么?”
       我没理她,自顾忙我的。
       “那个戴眼镜的男人,他睡在哪里呢?”
       我停止动作,瞪大了眼。
       小丽显然没发觉什么异样:“我妈说,你妈妈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也上床了,他们会一起睡觉。”
       小丽从枕头里转过头来,她的童花头被枕头弄的有点纷乱,娃娃脸上那双眼睛瞪得溜圆,她吓呆了,忘了叫,也忘了哭。
       我用双手握着手枪,爸爸的手枪,我的手太小了,甚至挡不住枪柄上那颗五星。我两只手臂直伸着,食指慢慢用力、收紧,我闭上了眼睛,这时,我听到了五四手枪击发的声音。
       “咔哒!”
       “啊——”我听到了小丽一声骇人的长叫。

       那天,我终于打开了爸爸的箱子,找到了他的手枪。
       那天,在爸爸的手枪旁,还有眼镜叔叔从劳改农场写给妈妈的一封信,当然,要看懂那封信,是在积年之后了。那是一首诗:

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细雨无声沾湿你的衣裳,
             第一次的眼泪滴落在我的心上。
             虽有无边的黑暗笼盖四野,
             但所有的道路都引向光亮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 让我的心为你张开雨伞,
             也让你的泪珠化作我的灯光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 啊,命运!虽然你曾把我投入深渊
             我却在女性的抚爱的目光下灿烂
             睡莲一样重新开放

          那天,我童年的女友躺在妈妈的床上,睡莲一样重新开放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【全文完】

鲜花鸡蛋

鳅鳅  在2019-10-10 12:05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空心树  在2019-9-30 23:50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兰亭湮雨  在2019-9-30 23:37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尘土飞扬  在2019-9-30 23:00  送朵鲜花  并说: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,送朵鲜花鼓励一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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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8-24 08:15 | 显示全部楼层
哈哈哈,我不敢大声,但权作有点高声滴说:傻蛋,你这写的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——等着看,有没有人来训斥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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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8-24 09:55 | 显示全部楼层
嗯,看着后面有故事,期待更新。
小说用笔很活泼,妈妈那样的笑,一定是有原因的。
鲜花(2405) 鸡蛋(2)
发表于 2019-8-24 09:57 | 显示全部楼层
我看看什么时间写得。
又半夜。。。。
鲜花(2405) 鸡蛋(2)
发表于 2019-8-26 06:48 | 显示全部楼层
嗯,继续来等更新。
鲜花(70) 鸡蛋(0)
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8-28 00:07 | 显示全部楼层
盛如兰 发表于 2019-8-26 06:48
嗯,继续来等更新。

说真的,从写下第一个字开始,我就在想,什么时候无疾而终。哈哈。
这一点真的要向兰兰学习的,属鱼的,多产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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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8-28 00:09 | 显示全部楼层
上海朝阳 发表于 2019-8-24 08:15
哈哈哈,我不敢大声,但权作有点高声滴说:傻蛋,你这写的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。——等着看,有没有人来训斥 ...

写着玩的。
不过,自作聪明,如今还真的被误上了,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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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9-8-28 00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尘土飞扬 发表于 2019-8-26 23:13
非常喜欢这样的文字,朴实还幽默

事实证明你是聪明的小孩子

谢谢飞扬兄。
没怎么写过小说,于是想,换个角度可能好写些。
鲜花(2405) 鸡蛋(2)
发表于 2019-8-28 15:23 | 显示全部楼层
南歌子 发表于 2019-8-28 00:07
说真的,从写下第一个字开始,我就在想,什么时候无疾而终。哈哈。
这一点真的要向兰兰学习的,属鱼的, ...


嗯嗯,写到老,活到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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